淡然如茶，潔白如紙

那天之後我沒再探過店，總覺得不太舒服，好像做什麽心裏都壓抑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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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打九月初，C城連續下了大半個月的雨。我的每日活動也慢慢變成了坐在小院兒裏聽淅淅瀝瀝的雨聲。

烘焙店暫時關門了。

爸媽也沒說什麽，反正他們認為有能力養我，就算我一輩子什麽也不幹，也能保證我過上比較滋潤的生活。

我其實很感激他們。雖然我是一個不擅長表達愛的孩子，但是打心底我還是很愛他們的。

(但是我知道自己還是要奮鬥的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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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十六日中秋節，我還抽空回去了一趟，忽然得知我喜歡的姑太去世了。

心裏忽然一陣傷感，看著那被野花鋪滿的林徑，感嘆時光再也回不去了。

姑太對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。雖然她跟我接觸並不多，但是她是個很好的人，對周圍的人都很好，跟我奶奶也很親。

誰知蒼天不長眼，偏偏遇上個不孝順的兒子。之前，大家都說她能活到一百多歲，可惜還是提前走了。

關於我和姑太的緣分起於三年前，我正猶豫要不要堅守自我開烘焙房。父母和家裏長輩都說，女孩子啊，考個公務員啊、當個老師啊，後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。不知道為什麽，我可能生來就是個叛逆小孩，不願意這樣。

父母帶我去姑太家那天，我在路上想了很久很久，偶然提起這件事，那老太太瞇起眼，笑得一臉皺紋：“年輕人啊，做想做的……”

聽到這句話時，我其實震驚了很久很久，並沒有想到她老人家會回答我的問題。

這個年紀的老年人多半是迷糊的，過了會兒，大家問她我是誰，她又答不上來了。

我卻把她的話當真了。所以，才有今天的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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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，天空湛藍澄澈，湖水淡然如茶，零零散散的飛鳥忽略而過。偶爾一陣風侵略，狹窄的小路兩旁，野花璀璨生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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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老家回來之後，我又傷感了許久，感覺自己就要走不出來了……

我時常這樣。

其實，我也不是個很悲觀的孩子，就是有時候時常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，也沒有過多的朋友，社交圈很簡單。

感情生活潔白如紙，大學時期有人追我也被我拒絕了。不為什麽，一方面是根本沒有談戀愛的欲望，另一方面早就被遲述裝滿了。雖然我們並沒有結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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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二十三日這天，是我回來的第七天。我早早起來，給自己做了頓健康早餐，萃了杯美式咖啡就坐在小院裏開始聽淅淅瀝瀝的雨。

院內種了很多小樹和小草，雨水落在葉子上晶瑩透剔的，依依不舍地停留了一會兒後，又依依不舍地從葉尖掉落。

天空忽然響起一陣悶雷，我被嚇得渾身一驚，腦袋渾渾噩噩的，好像忘記了什麽，卻始終想不起來……直到遲歆一個電話連環催，我才記起來今天是遲歆的生日……

當然，也是遲述的生日。

因為他倆生日是同一天的。

為什麽會下意識想到遲述呢？

我心不在焉地接起電話：“餵。”

“蘇橙子！你這幾個月徹底歸隱山林了是不是？”對方急促的聲音傳來。

“沒……沒有啊。”我咧嘴。

“你之前從來不缺席我的生日宴的。”語氣忽然變得委屈起來，“我還想吃你做的蛋糕呢，別人做的我不放心，指不定又多加了什麽添加劑……水果放的也不多，還不能自由選擇。”

“我……”我看了眼時間，才剛剛九點，如果現在去店裏開始做蛋糕的話還來得及，“你想吃什麽水果，我給你做。”

“芒果和草莓。我就知道你最好啦！愛你蘇橙子~~~”

果然三言兩語又變得肉麻了起來。

我從躺椅上起來，端起冰咖啡一飲而盡，口中香氣回甘，倒也沒覺得那麽苦了。

“那……那個。”我又吞吐開口，猶豫要不要問問她遲述在不在。

如果遲述在的話，我閉了閉眼，還是祈禱不要碰見他了。不然我又會尷尬。

“有話快說！”

“你哥他……他在嗎？”

“哦，我哥啊，”電話那頭似乎停頓了下，“他不在，他今天有事呢。而且他也老大不小了，不打算過生日。”

“嗯。”我點頭，“那待會兒見。”

聽到遲述不在的消息，我心裏輕松了不少，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有點心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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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不宜遲，我去超市裏買新鮮芒果和草莓，趕到烘焙店就開始做蛋糕，終於趕在十一點半之前到。

“遲歆，生日快樂！”門打開後，我提著蛋糕向遲歆說。

“謝謝。”遲歆一邊接過蛋糕，一邊給我從鞋櫃裏提拖鞋。

我換好，跟她一起走到客廳。見到沙發上的人時楞了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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